上花

 送父亲最后一程到岗上的坟，那年，我乌丝满头。今日给父亲的坟上花，我已来到父亲在我小学时期的年龄，两鬓星星。

我是家中老幺，年龄与兄姐相距甚远。兄姐出世时，正值父亲青年；我出世时，父亲已是壮年，我小学六年级，父亲已近退休之龄。

今日的我来到父亲在我童年的年纪，回想父亲的身影，比较能够理解父亲在我小时候的严厉严肃，甚至是他的一些脾气，他的欢喜、悲伤、期待、失望。我也更遗憾在他退休以后，我顾着往外追寻梦想，没挪出时间陪伴他的孤独，聆听他心底孤寂的声音。

我有很多乘搭子弹火车的经验。两列反方向的火车擦肩而过，快速得无法看清楚另一列火车车厢内里的景象。亲子间的关系不也如此？能与父母同在的时光如同两列火车擦肩而过的瞬间，我们不断往前进，父母的身影不断往后退，呼啸而过，就不见了，就寂静下来了。我们轰隆隆继续往前行，父母曾经走过的所有风景，我们渐渐领略，越来越清楚，越来越明白。

这个很大很高的十字架，镇着整个坟场。众人先在这里燃蜡烛或上花，才为先人扫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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