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年前,在一年里永远告别两位至亲长辈;18年后,在同一个星期永远送别两位至亲长辈。一次在而立之年,一次在知天命之年。送别时间一次比一次短,短得措手不及。相隔近二十年,面对与亲人诀别这件事,心境原来是有差别的。
对于难过这件事,18年前与18年后,心情依然激动难受。很熟悉的一个形体,将永远永远离开视线,变成风吹即散的微尘,再也找不回原来的形体,想着想着,也真的难以接受那份恍惚。
最是伤心的,是看见这些亲人的孩子们,很年轻就得承受丧亲之痛,心中那种痛和难受,才是最痛最难受的。
然而对于死亡这件事的恐惧,倒也因为年龄与历练,心境上比较可以面对和接受。来到知天命之年,很多的事情都会在心里想过一遍,包括自己生命的终结。也许心境上,来到这个年龄,还觉得自己可以做很多事,可是却绝对知道自己掌控不了命运,该来的,终究会来。只是,如果可以早点做好心理准备,交代好一些事,安排好自己想要的未来,包括医疗的,包括形式或仪式的,也许面对死亡这件事,就会比较沉稳,不会胡乱联想,思绪紊乱漂浮,因着漂浮而害怕。
那天中午,我抵达樟宜机场,准备赶往新加坡国大医院。机场大堂置放着很舒服时尚的沙发座椅,灯光柔和,地毯图案很美。济济一堂有推着行李的游客,有等着起飞或刚降陆的游客。我知道我已逝的亲人,会依据他们不同的宗教信仰,或到西方极乐世界准备再轮回,或到永生的天堂与他们最爱的朋友家人重聚。就像在机场大堂的人们,都有一个自己的方向和目标,此刻正准备继续往前方探索。死亡,不过是换个方式存在,而他们,正当启程。
一个人终将永远消失于世,除非最后一个记得他们的人也辞世。我很庆幸自己依然能轻易的在脑子里复习他们的神态和声音,只因为在我可以牢牢记住一个人的年龄,记忆里已烙下他们。
那天晚上,我告诉我那刚刚失去父亲的外甥女,我用了近十五年的时间,才不那么常梦见我的母亲以及我的姐姐(她的母亲)。外甥女流着泪告诉我,我是那么的幸福,因为我姐姐辞世的时候,她还那么小,只有八岁,她现在即使再如何努力,已经渐渐想不起妈妈的声音还有妈妈的神情了。
如果人生是一列列车,我就是车长。在开往自己人生的道途中,乘客上上下下,有缘深的也有缘浅的,深深感谢他们曾经来过,来过我这趟列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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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谢所有留言或心中想对我说节哀保重的朋友。我想将这份关心回转给我的外甥们,希望年轻的他们能将泪水思念变成动力,在这段艰难的时光里,活出让父母更放心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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